只要活着坑总有一日能填完,冷圈坑底者,嗑的混乱,慎关

[忘川]长乐未央 下

汉家人故事,邦雉盈故事的结束与开端


有些时候吕雉觉得自己很失败,子不似子,夫不像夫,她恨刘季,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可刘季对她,莫说夫妻情谊,连普通的夫妻扶持都难以做到。

她素来坚强,却也非百毒不侵,刘季对她的狠心,沦为阶下囚的狼狈,对年轻美色的贪恋,刘季为他的大业踏出的每一步,都在一点点消弭吕雉对他的情谊。刘邦不是君子,所以在争霸天下中他可以干脆舍弃自己,舍弃盈儿他们。他可以做小低伏,谄媚讨好,也可以翻脸无情,背后捅刀。

你瞧,那乌江自刎的西楚霸王不就是最好的范例,不谈项羽自身的缺陷,他刘老三当年没翻脸前那是一个劲热脸贴冷屁股,军营里一口一个项老弟叫的比项羽的亲叔父项伯还亲,刘邦太会拿捏人心了。

鸿门宴纵张良计谋万千,樊哙不畏生死,可若项羽执意斩杀刘邦,后来那什么文景之治,汉武大帝,还有赵云口中仁善的主公,都只会沦为时间长河中的籍籍无名之辈。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这是她从刘邦身上学会的,无所谓使什么手段,无所谓牺牲什么,无所谓名声狼藉,只要赢了,自会有人曲意奉承,歌功颂德,自发掩埋胜利下的腥风血雨,累累白骨。

她扔掉自己多余的同情心,应下旁人对她阴狠恶毒的指控,用权利为自己织上华裳,用地位点缀自己的头面。

她是吕雉,是刘邦一辈子的发妻,是汉高祖唯一的皇后,是盈儿的母亲,是汉惠帝背后垂帘的太后。

吕雉坐在权利的顶峰,冷眼俯瞰嘴里骂她狠辣的文官武将像跳梁小丑四处蹦哒,为她徒增笑料。

初到忘川的吕雉远没有现在这般平和,刘邦至今还记得自己前脚刚被项羽修理完,后脚吕雉那毒妇就捏着他的鼻子给他强行灌下一杯鸩酒让他横尸街头,要不是忘川死不了人,汉高祖得在吕后手上又死上一次。

后来反反复复又试验了几回,刘老三依旧活蹦乱跳在吕雉面前碍眼,吕雉便歇了这个心思,转而开始研究如何使刘邦半死不活但又不会真的嗝屁,如今成果颇丰,后院那满满一缸的咸菜足够刘季一年不断顿。

她一向小肚鸡肠,眦睚必报。

使君对二人关系尤其不解,在她未与武则天,而刘邦未与项羽在一起前,不懂情的使君总是会来他们家试图调解家庭矛盾,让他俩不再蝉联忘川最糟糕夫妻榜首。

可这能怪的了谁,吕雉又一次在忘川街道追着刘邦狼狈逃窜时被使君拦下。刘邦被使君护着没法下手,吕雉无法,在原地发了两句牢骚,此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那小使君虽然执掌忘川,但年岁比他们这些人不知小了多少,连刘季这种惯会倚老卖老的都羞于在使君面前拿乔。

“高后殿下,你们家的家事,我实在不便插手......”使君为难。

“不说这个了——使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旁的麒麟像是突然得了什么准许,愤然控诉道

“是瓦当!是“长长久久快乐不尽”瓦当,好好的瓦当,被你家刘邦撞碎了。”

““长长久久快乐不尽”瓦当?”吕雉迟疑。

“你说的......可是“长乐未央”?”

“对对对,就是“长乐未央”!多吉利可爱的小物什儿啊,撞碎了你们不心疼,我麒麟还心疼呢!”

小麒麟心直口快。

“这分明是我未央宫的瓦当,堂堂忘川使者,也会上房揭瓦吗?”乍一见故物的复杂心绪让吕雉出声指责。

刘邦却看不惯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出口帮左右为难的小使君解了围。

“哈哈哈!高后,这你是不读史书的过错啦。”

“这未央宫,在新莽末年就废过一回,后来修修补补,时兴时废,到了唐朝末年的时候,到处都在打战,咱们这个未央宫啊,自然也就沦为废墟啦!”

刘邦说的不以为意,让本来就没梯子下的吕雉彻底恼火了起来,她柳眉倒竖,脱口而出道。

“笑?你还笑!若不是你的过错,我大汉江山定然千秋万代,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诶诶——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大汉亡了怪我,未央宫塌了怪我,明儿天不下雨,是不是也得怪我?!”这可就不讲道理啦,刘邦对吕雉的无理取闹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你驾崩之时,我问你萧何死后令谁为相,你说先任曹参,再任王陵等人。我又问王陵之后怎么办,你却说什么不必再管千百年之后的事。”

吕雉是气愤的,她呕心沥血延续大汉江山,刘季这个建立者却直接撒手放任它消弭。

岂不令人嫉恨,岂不令人恼怒。

刘邦又用那种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着她,吕雉恨极了这目光,这目光她在刘邦将韩信送出营帐的时候见过,在项羽兵败垓下的时候见过,在他看着自己一步步攥紧权力的时候见过。

刘邦是大度的,也是残忍的。

她后来听使君说了高祖与她在三世楼交谈的对话,她总是对她和刘季那混蛋修复关系抱有莫名的笃定。

可让小使君失望了,就像使君无法修复的“长乐未央”瓦当,她与刘季的一切,早就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她不愿修,也不想修。

她其实都明白的,明白自己的政治手段是从刘季那无赖处学来,明白盈儿与鲁元苦果她与刘季都不无辜,明白自己的不甘,明白刘季那厮其实是对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乐未央,哪有什么圆满,没有不灭的王朝,不老的凡人,不焚的宫殿,不灭的太阳!

“叩叩。”

规律的敲门声惊醒吕雉的沉思,吕雉开门,门外之人让她始料未及。

“母亲。”

刘盈手里握着一块“长乐未央”瓦当,他局促不安,看起来比吕雉还要惊慌失措。

“这瓦当。”

吕雉见这熟悉的物件,像是找到了可谈的话题,刘盈眼神不再慌张,语气也顺了不少。

“是使君送我的,她说这个瓦当最适合的主人是我。”

“长乐未央”,吕雉盯着长乐与未央中间那道不可修复的缝隙,突想起使君当初对这瓦当的评价。

“十全九美,已然足够。”

“盈儿。”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吕雉摸上刘盈的脸颊,她与刘季,她与盈儿的裂痕永远存在,盈儿是她亏欠的孩子,刘季是她混蛋的前夫,可不必非要求十全十美,十全九美,亦是足够。

“可去寻过你父亲。”吕雉软了语气。

“未曾。”

刘盈摇摇头,目光真挚而恳切,像是那未央宫外的月华,清冷而又温暖,陪着一个又一个汉宫人度过一日又一日宫阙岁月。

“我想见母亲。”

想见,所以就来了,吕雉失笑,小孩心性。

“那我们一起去找你父亲吧。”

刘季逃了那么多年的为父之责,兜兜转转又回到他头上,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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