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坑总有一日能填完,冷圈坑底者,嗑的混乱,慎关

[旭润]不相知 下

旭凤被天后以魔族奸细的罪名压入毗娑牢狱。

天兵们来璇玑宫抓捕旭凤时旭凤正在听了听闲聊天界八卦,锦觅仙子荣升花神,但天后刁难需下凡历红尘劫才能晋升;翼渺洲最近派了使臣交好,听说带队的是这一任族长的独生女,真身乃青鸾;天后的侄女那位龙鱼族公主近日来天界小住,住的还是曾经天帝陛下为前花神修缮的栖梧宫,其中意味,不可言说。

旭凤听这些新鲜出炉的八卦听的兴致勃勃,作为世上最后一只孤寡凤凰,平生只有两个爱好,一是梳毛,二是听八卦。作为无业游民凤,旭凤如今既不要带兵打仗,也不用批改公文,除了修炼几乎没有别的事能做,在人间几百年,灵力越发精进,烧火做饭的手艺也越发纯熟,趋向大成。

和润玉半真半假打过机锋后,璇玑宫彻底对他放开了限制,旭凤闲得无聊,也会给润玉泡上一杯热茶,给润玉做些山中菜肴,抢些上元仙子的活计,把邝露在一旁气得跳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做的菜瘦巴巴的小白龙没吃上几口,大部分都便宜了来璇玑宫串门的果子精,锦觅吃的撑肠拄肚,一脸满足拍着自己的肚子,嚷嚷着让旭凤再炒上两盘,洋洋得意的神情几乎让旭凤放弃他修身养性几百年的涵养,抽上锦觅那本就不够聪明的脑袋瓜。

“再吃你就变成胖胖的小猪仔了。”

“我才不是,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小葡萄。”锦觅不服气反驳道。

“小鱼仙倌你说。”

“我觉得,觅儿现在就很好。”润预在一旁看着两个活宝打闹温柔劝道。

“鸦鸦就不要欺负觅儿了。”

“就是就是,小鱼仙倌都说让你让让我。”

锦觅得了靠山,本来半分心虚的神情顿时变得理直气壮,旭凤被座上二位颠倒黑白气极反笑,他是真不知道兄长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锦觅可真有本事,果然是有了未婚妻就不要弟弟了。

想当年,他可是润玉捧在手掌心的小凤凰,吃的是精挑细选的竹实,享受的是专属的梳毛毛的待遇,在龙尾巴上肆无忌惮打滚撒娇,很会说漂亮话的小白龙还哄他说旭凤是他心尖上的小凤凰,谁都取代不了。

果然龙都是大骗子,旭凤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故作生气地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昂首挺胸在三人的注目下走出璇玑宫,表示自己对润玉偏心眼的控诉。

润玉莞尔一笑,这小戏精。

“小鱼仙倌,不要去追鸦鸦吗?”锦觅有几分踌躇,她不是想把鸦鸦气走的。

“没事,鸦鸦一会自己就会回来的。”

根本没走远光明正大躲在门口偷听的小鸟这一次是真正生气了,他发誓,他要不理这个世界兄长三天,三天!

旭凤靠在石桌上打着盹,了听是越说越兴奋,这段时日的平淡生活几乎让旭凤以为自己回到锦觅刚上天的那段时光,他几乎要忽视这世界的怪异,放任自己沉溺在这虚幻的幸福中。

看见披坚执锐的天界精锐旭凤没有意外,旭凤云淡风轻任由天兵为他套上枷锁,没有反驳空口白话罗列的罪名,乖顺地跟在天兵身后前往毗娑牢狱,镇定的神情让一旁押送的天兵不由侧目多瞧了这个倒霉的魔族几眼。

也不知这仙侍怎么得罪天后母族那位金枝玉叶的龙鱼族小公主,受这等无妄之灾。

毗娑牢狱千年如一日的寒冷孤寂,旭凤百无聊赖摩挲寰谛凤翎,这毗娑牢狱他母神进来过,如今换他进来,不知是不是凤凰都合该有此一劫。

“鸦鸦。”

旭凤不过进来片刻,润玉便得了消息,赶到毗娑牢狱。

“你且安心,我定会救你出来。”

面前的白衣人眼中有一丝被压制很好的惶恐,旭凤有一瞬间恍惚。

“母神,你生了我,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旭凤,为了母神,你必须得做上天帝之位。”

“我们毕竟是兄弟,他又能害我到何处。”

真的是老了,老是喜欢回忆往事,过去不可重来,掌心寰谛凤翎几乎勒进血肉,旭凤语气堪称温柔。

“殿下莫要因我去违抗天后娘娘。”

“这件事,是母神做错了。”润玉的脸上显现挣扎的神态,他娘亲最近因父帝迟迟不愿许诺的太子位置越发偏执,想要他和龙鱼族小公主临渺结亲的想法也越发强烈,暗地里使的手段也越发狠辣,如今竟把无辜的人也牵扯其中。

旭凤伸出手,似乎想要抚平润玉眉间的皱纹,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兄长。

牢笼上的电流毫不留情贯穿他逾距的指尖,留下一片焦黑的皮肉。旭凤回过神,将被灼伤的手指攥进手心,语气闷闷道。

“算了吧。”

“犯不着为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魔族伤了你们母子间情分。”

“说不定,我真的是天后娘娘口中来天界刺探的魔族奸细。”

旭凤自嘲道。

你不是。

润玉下意识在心里反驳,可想到自己从魔界未曾探得鸦鸦半点信息,神情犹疑。

果然还是未曾信任他,旭凤在心里自嘲,明明知道润玉就是这种多疑的秉性,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旭凤,你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只萍水相逢的乌鸦。

“我累了,殿下请回吧。”

润玉还想再说,旭凤却不愿再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好吧,你不愿谈,那我们下次再聊。”

“殿下。”

润玉在最后走出牢狱堪堪停住脚步。

“没什么,殿下再见。”

润玉总觉得旭凤刚刚想要和他谈些什么,但旭凤自己岔开话题,自己也需要就旭凤入狱一事与簌离相商,衡量再三,润玉最终什么也没问,步履匆匆奔紫方云宫方向去了。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你会想要弥补什么遗憾。”

旭凤的声音很低,在这个空无一人的监牢,只有他一人自问自答。

“现在你应该都得偿所愿了吧,再不用看人脸色,所有人都仰你鼻息,也不用接受我给你的嗟来之食,兄长。”

“从来”

“从来都是你们给我。”

“但是你们问没问过我,我要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这些虚伪的赏赐与怜悯。”

耳边又传来润玉声嘶力竭的质问,近日他精神极差,梦中噩梦换了一轮,这段时日全是在上演小白龙自残的血淋淋模样,让旭凤夜不能寐,从袖中取出梦陀经,旭凤翻开书皮,那龙鱼族公主伎俩拙劣,但某种意义上也没冤枉旭凤,他确实拿了东西,只不过不是天界的,而是龙鱼族的。

血灵子,可以改天换命,施术者需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的半数精元注入到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给伤者,然而施救者会因此而损耗一半天命仙寿。

脑海中浮现的零散记忆让旭凤捂额,一身黑衣的自己沉默地跪在荼姚墓前,眼中无悲无喜,犹如一汪死水。

“母神,你执念的天帝之位如今被人弃之如敝,这大概是对你,对父帝最大的报复。”

“我要当天帝了,你高兴吗母神?我不大高兴。”

“偌大的六界,我再也没有家了。”

撕心裂肺的情感逼的旭凤倒在地上痛得毫无风度打滚。旭凤大笑,眼中却流下眼泪。

死而复生,连最得天道眷顾的凤凰一族都做不到,和生命等同的代价只有生命。兄长,你可真是全天下最蠢的龙。

牢中岁月不知过了几许,迷迷糊糊间,旭凤被人拖出毗娑牢狱,这几天不断涌现脑海的记忆将他折磨的筋疲力竭,连在簌离面前装一装畏惧的神态都懒得做出,这是旭凤第一次见到簌离,一个美人,父帝的品味一向极好,花神,母神,这位簌离仙上,真恶心。

天雷打在旭凤身上时旭凤甚至还有心思在想,这天雷劈在身上还挺疼的,兄长当初真的很能忍。

第一道天雷落下,他看见天帝殁,自己像个疯子似的把天界掀了个底朝天。

第二道天雷落下,他看见自己在罗耶山大醉。

第三道天雷落下,他看见自己一身缟素跪在先贤殿。

第四道天雷落下,他看见自己祭拜荼姚。

第五第六道天雷落下,他看见自己登上天帝之位。

第七道天雷落下,他看见自己开始征伐六界的进程。

......

第三千条天雷落下,簌离面容惊惧,不过一小小魔族,三千道天雷竟然没有殒命。雷公电母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给我继续劈。”簌离恶狠狠道。

旭凤的神思已然模糊,第三万天雷落下,他见自己孑然一身,以琉璃净火焚烧真身,启用上古禁术逆转过去。

旭凤终于醒悟,这从来不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他的未来,一个润玉死去的未来。

空中有龙在怒吼,倾盆大雨落下,旭凤努力抬动眼皮,一只白色锦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旭凤咧嘴一笑。

“哥,你来了啊。”

“你别动。”天帝眼神惶惶,手中不断逆转灵力不要命的输送到旭凤的体内,他天之骄子的弟弟此刻躺在地上气若悬丝,性命垂危。

“玉儿。”簌离惊疑不定,玉儿怎么会和出现在此,这鸦鸦果真是孽障,连一向妥帖乖巧的玉儿都要为他唱反调。

“娘亲。”天帝眼神神色难辨,手中却不停继续给旭凤破破烂烂的灵脉输入灵力。

“玉儿你让开,我要杀了这妖孽。”簌离手中凝出灭日冰凌,意欲斩杀旭凤,天帝动也未动,只是握住旭凤的手更紧了一些。

“润玉你让开。”

旭凤打掉天帝的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三万道天雷的损伤让旭凤连伪装的法术都维持不住,嘴角流下殷红的鲜血,皮肤煞白如雪,乌黑的长发被雷的劈的乱糟糟的,

“簌离仙上。”

旭凤手中凝出一朵红莲,就在琉璃净火即将脱手的一瞬,他的兄长,天帝陛下抓住他的手。

“果然。”

旭凤低头,手中琉璃净火散去。

“以我如今的灵力,陛下以为我能伤到簌离仙上。”天帝沉默放手,为旭凤疗伤的他是最清楚旭凤此时状况的人,只是对面是他逝去多年的娘亲,天帝关心则乱,才看不出这么明显的试探。

“玉儿你。”簌离此时才注意到天帝身上的冕服,看向对面二人眼中带上几分探究,只是手上的灭日冰凌却未化去,一直对准着旭凤。

旭凤却像是对簌离失去了兴趣,他俊美的外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天帝被这笑容晃了眼,就像是曾经的火神,只是这一次,旭凤没有穿那身白金色衣裳。

“此方世界栖梧宫有一棵不开花的凤凰花树。”旭凤语调平静。

“可栖梧宫从未栖息过一只凤凰,陛下,你素来聪慧,不如猜猜其中缘由。”

“凤凰花树。”天帝神色惘然。

他只记得凤凰花树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而旭凤栖梧宫的那棵早已枯死。

“算了,不为难兄长你了。”

旭凤的神情不知为何放松下来。

“兄长想看凤凰花吗?”

天帝不解,旭凤却不再回答,他遥望栖梧宫的方向,目光中带有尘埃落定的泰然。

“要开花了。”

刹那间凤凰花香笼罩了整个天界,那棵戏称与栖梧宫同龄的凤凰花树,它开花了。

偌大的宫殿飘进不知从何处来的凤凰花香,丝丝缕缕的灵气携带凤凰花瓣绕着天帝转了一圈,天帝陛下看见凤凰花中缓缓浮现一个人影,一红衣,一素衣,恍若双生子的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又默契避开视线。

“好久不见,兄长。”

“旭凤。”天帝语气迟疑。

“这副身躯乃是借助凤凰花化形。”红衣旭凤一眼看出天帝的疑问。

旭凤毫不意外另一个旭凤的出现,只天帝还难以接受。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说,我死了。”红衣旭凤神色漠然,一点也也没有自己死亡的伤痛感。

“不可能。”

谁能杀死不死的凤凰。

“可能的,兄长我告诉过你的。”

旭凤直视天帝,天帝被这股视线逼的无所遁形。

“没有爱的凤凰是会死的。”

“他死在打着为他好旗号的过去,死在支离破碎的现在,死在重振旗鼓却依旧被欺瞒的未来。”

“兄长,我已经死了。”

冰冷的话语从朱唇中吐出,红衣旭凤在润玉死后才了解到一切真相,锦觅对润玉心生愧疚,在他面前垂泪;邝露因润玉对他心生不满,冷脸以对,除了一个谁要不要的位子,旭凤什么都没有了。

可所有人都觉得他得到多大便宜似的,该对禅位的润玉感恩戴德,所有人欺瞒他时都在说为他好,而在一切揭露时又来指责他的不知道,谁都说相信他,谁又都不信他。

“不对,如果你已死去,那站在我面前的你又如何解释。”天帝此时思绪依旧清晰。

“不过是仗着凤凰不死的特性附身在凤凰花树苟延残喘罢了。”红衣旭凤轻描淡写略过个中艰辛。若非同源灵力灌注,这一丝残魂根本没有化形的机会。

“陛下,我死了,你开心吗?”

红衣旭凤张开双臂,神若癫狂,他本就长的殊艳,此时一副痴态,更是让人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陛下不是说过只愿来生有我便不再有你,如今这心愿已了,怎么,天帝陛下不开心吗?”

天帝后退一步。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要你死。”他没有想过旭凤死的,天帝的眉眼间生出几分脆弱。

“可你死了。”红衣旭凤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恨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嘴角被他自己咬破,鲜血浸润嘴唇让旭凤更显妖孽。

“我连你最后一眼都未见到,润玉,你对我何其残忍。”

“哥,分明你才是我们中更任性的那个。”

红衣旭凤狠狠咬上润玉的嘴唇,血与血纠缠,好像要把眼前这条龙整个吞掉似的。

“旭凤。”

天帝被旭凤话语刺激的心神失守,连推拒这个血腥味的吻都忘记了。

成了,红衣旭凤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接下来就看另一个自己了。

一道火红色的灵力突然出现在天帝周围,天帝大惊,被另一个旭凤打乱的思绪终于稍稍清醒几分。

“旭凤,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我该做的。”

天帝的灵力逐渐充盈,曾经的暗伤正在以诡异的速度修复着,而旭凤的生命气息急剧衰弱,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直至彻底灰飞烟灭。

“旭凤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拼命挽回散灵的天帝发出痛苦的哭嚎,红衣旭凤冷眼看着自己的身躯随着过去的自己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他抹杀了自己献祭的那个未来,也就等同于抹杀了自己。

回溯时间改变过去救活的到底算不算兄长,既然已大逆不道篡改过去,不妨一开始就献祭生命,逆转未来。

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再存在旭凤了,他这只凤凰,终于彻底获得了自由。

门外一群仙人姗姗来迟,锦觅,太微,水神,风神,还有润玉。

红衣旭凤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兄长,永别了。”

这是润玉第一次见到旭凤,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旭凤,手掌心飘落的凤凰花瓣艳红如血,润玉突然感到很难过。

“小鱼仙倌,你流泪了。”

泪水无声溅落掌心凤凰花瓣,或许润玉的未来还会为许多人落泪,但只有这一滴泪。

是为一只赤子之心的凤凰所落,尽管他在拥有他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他。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祝贺两位凤凰领盒饭,撒花完结૧(●´৺`●)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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